原创‖在“中体西用”的口号下，大清一步步走向了衰亡

2017-07-12 那兰思想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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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92年2月19日，《捷报》刊登了一条天方夜谭式的奇闻（即放今日也颇为难得）：湖广总督张之洞选送了一批人到欧洲学习炼钢，这些人既非考察的官员，也不是干部子弟，而是一批普通工人！这是张之洞实业救国之无数光彩案例之一。9年后的今天，张之洞更是与刘坤一合上了清末新政第一道重要奏折。然而，首创”中体西用“之百年”雄论“，拼命向西方学习各种“术”的张之洞，为何最后眼睁睁看着大清一步步走向灭亡？今天推荐一篇思想酷原创首发文章供您参考（1987字，阅读约需5分钟）。对此话题感兴趣的朋友，文末还为您推荐了著名学者袁伟时先生的大作《晚清大变局》，看王朝覆灭的根本原因。交流、转载、投稿及合作，请联系微信caiyunpeng789或18910623426，为了我们走得更远，请尽快关注这两个号码！为提供更优质购书服务，您可在孔夫子网搜索“千字文华签名书店”，购买更多的绝版书和九品、六品书。想每天读到同类好文，请关注思想酷。

在“中体西用”的口号下，

大清一步步走向了衰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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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01年7月12日，湖广总督张之洞与两江总督刘坤一联名上奏《变通政治人才为先遵旨筹议折》，这份奏折与随后呈递的另外两份奏折，被后世称为江楚三折。在三份奏折中，张之洞等人系统提出了兴学校、练新军、修新法、奖励工商实业和裁减冗员等改革措施，成为清政府实施新政的蓝图。

清末新政是张之洞一生最后一件大事，为此投入很大心力，寄予厚望，然而可惜的是，这项事业跟他死磕了半辈子的“洋务”一样，最终都不了了之。

他不是能力不够。张之洞科举出身，一甲探花进入官场，从翰林到学政再到封疆大吏，一路顺风顺水，每个职位都干得有模有样。当年出任两广总督，刚到任时库存银不到50万，而且欠债无数，到他离任时，库存银200万两，还不算书院书局的杂款银50余万两。他主政湖北，大力办教育，20年间共计办各类学堂40所左右，在他的带动下，到1907年时，湖北全省有各类学堂1512所，在全国名列前茅。

他也不是格局太小。张之洞早年虽是著名清流，以守旧著称，但当他看清局势，就迅速转变思路，成为洋务派得力干将。他敏锐地发现，对现代国家来说，钢铁至关重要，于是花大工夫四处筹钱办汉阳铁厂，虽由于种种原因经营不佳，但其规模在当时已雄视亚洲，这比1901年投产的日本八幡制铁厂，早了整整六年。

事实上，晚清官场，张之洞是难得的明白人之一。1900年庚子之乱，慈禧纵容义和团杀洋人、毁教堂，还下诏要求各省督抚跟她一起瞎胡闹。幸好张之洞等人没有执行这道昏诏，他们联合起来跟各国约定，中国地方官员保证外商、外侨和传教士的安全，而各国领事馆负责保护租界，并保证外国军队不侵入东南地区。这就是清末著名的“东南互保”。正是他们冒死抵制慈禧的命令，方得以保住了东南半壁江山，也避免了亡国之祸。

就是这样的张之洞，在拯救晚清危局的最关键问题上却犯了糊涂，执了一辈子的“中体西用”，不仅浪费了他一生的努力，也误导了极多国人。而终其一生，张之洞也没想明白，中国器物技术方面固然落后，但是凭什么传承了两千年的祖宗之法，现在也行不通了？

不仅张之洞没有想明白，即便今天，即便在我们笑“中体西用”迂腐的时候，有多少人真的想明白了个中缘由？

中国从传统中继承来的“体”，为什么就成了阻碍现代化的拦路虎？

1906年4月，清末新政进入关键阶段，朝廷将沈家本等人起草的《刑事民事诉讼法（草案）》下发，听取各方意见。这份法律综合了日本和德国的经验，即便今天看来也不落后。

以著名法学家沈家本为主要起草人的《大清新法律》

然而在张之洞看来，《草案》却大逆不道。张之洞的反对意见非常详细和全面，此处仅举有代表性的两条：

《草案》规定了公民个人财产独立和平等原则，这几乎是现代法治最基本理念。张之洞却万万不能接受。他认为，亲亲之义，男女之别，天经地义，如果实行西方的财产制度，就坏了名教大防，开启了男女平等的坏风气，违背了圣贤的教导。
《草案》规定了“法无明文规定不为罪”的原则，这也是现代法治最基本的原则。张之洞也大不以为然。他认为，这会开了放纵罪犯逃脱惩罚的口子，长此以往，法律就成了摆设。

看得出来，张之洞对这部新编刑事诉讼法的异议，早已超出了具体的条文之争，而是根本原则的冲突。

张之洞并不懂得，真正的现代社会，是一个以个人为本位的社会，财产独立和人人平等都是个人本位的体现，而以个人本位为基础，现代法治的主要对象就不再是民，而是官，是要给权力戴上锁链、关进笼子。理解了这一点，才能真正理解古代“法制”与现代“法治”最大的区别。

其实今天仍有许多人存有误解，将中国传统的民本思想与现代的个人本位混淆。“民本”虽然也重视“民”的生活质量，但本质还是官本位或皇帝本位。人民统统、全部是皇帝的财产，而官员则是皇帝雇佣的职业经理人，人民呢？不过是官员（羊倌）为皇帝牧养的牛羊。主人和羊倌自然也会关心羊的生活质量，但很显然，这种关心中有几分是为了“羊”的权利？

同样，在儒家士大夫的天下观中，也找不到个人权利的位置。“家国天下”，排在最底端的依然是家，个人附属于家，没有独立性，个人的权力永远得不到主张。人们常说“天下兴亡匹夫有责”，却从来没人站出来要求“天下”为“匹夫”做点什么！

在现代社会，相对个人权利而言，集体、社会和国家永远是第二位的。现代社会普遍以法治和民主为普遍原则，就是要通过限制公权力，保障公民的基本权利。无论民法上对个人财产的保护，还是刑法上规定罪行法定的规定，都是基于同样的出发点。

固守传统价值的张之洞当然不明白这些。他看不到以宗法结构为基础的传统社会与现代社会的根本理念差距，这正是中体西用最大的谬误所在。正因为此，张之洞一生的努力都处于矛盾状态中，他向往西方的富强，却并不明白西方国家富强的根源。在细枝末节上下功夫，花的精力再多，根一摇晃，全都白忙。更何况，他的中体西用是在反向拉着那辆衰朽的破车！这不仅仅是张之洞个人的悲哀，也是中国近代诸多问题的真正根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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